发布于

沉默的大多数

Authors

@长江西路 OnePlus 3T

一、

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姑娘,站起来估计有一米七的样子,叫到她号的时候有点措手不及,慌忙蹬着那六七公分的高跟鞋奔过去,从柜台取了一张表,等着照相,我见她在照相室门口踱来踱去,摆弄着自己的刘海和衣领,对着镜子照了大约有两分钟。或许就是为了拍这一张「最美证件照」,她才特意穿着这身连衣长裙散开这头发,我锁着眉望着她,估计希望是要落空了。

没有人比我还要熟悉这补办身份证的手续流程了,先是去人才中心开一份常住人口登记表,接着再来这政务服务中心办身份证,刮完胡子梳好头发换了身黑色的T恤,准备充足。B215,我的序号排在她后面四个,却早早拍完了照片录好了指纹,而她却还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,将一帘长发扎紧,套上一件黑色的披肩,拍出来的效果俨然变得严肃起来。我微笑着偷瞄了一眼她申请表上的名字,方小凡,还蛮好听的。


二、

这是我换的第四张身份证了,好在流程简化了许多,甚至不再需要临时证的交接,十个工作日的时间就可以通过邮政速递拿到一张崭新的证件,不像以前得去学校开证明、五里墩派出所拍照接着再去益民街派出所制证。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惆怅,我不知道下一次换证会是在什么时候,那时候应该的确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吧。办完手续径直跳上一辆公交车,却不想坐错是往新家的,装修已然开展了两个多月,现在却才刚刚开始粉刷,工人们告诉我这一步大约也需要十多天才能完成,这样反倒让我对十多天后有了些许期待,白色的墙壁依稀有了一点家的样子。我憧憬着阳光洒在墙壁,躺在飘窗上悠闲地看着书,即便想到这里我也能够陶醉很久。

我暗自盘算着朋友们来到这座城市后安家的时间,Y是6年,Z是3年,F是8年,H是2年,而我是10年,我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整整十年,我不太清楚先前出于一种怎样的想法和目的,总之现在算是安了一颗心,总之还好。不管我曾经是多么地厌恶这座城市,最终还是达成了一场和解。我合计着挑选一个好日子来乔迁,不是什么黄道吉日,是我的生日,亦或是来这座城市整整十周年的纪念日。

三、

上个月被我劝退的小姑娘,她也不喜欢合肥,她说合肥不及她曾去过的每一个邻省县级市,我的确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,一边倔强地想要保持自己所谓的棱角,一边却又没有能力去改变。我听着电话里她的声音,像是在被过去的自己控诉,讨厌职场上的巴结,人际间的虚伪,这些我也都明白,可是我却只能像从前的人对我说的那样对她说,世界就是这样,life like this。

我是不是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那种人呢?我不想说这是一种成熟,只能算作是一种妥协,当初的自己,或许除了有理想,什么也没有,而现在,理想在大多数人的面前已经贬值,不得不通过其他来交换,可我仍旧羡慕和尊敬有理想的人,就像向往曾经的自己。

四、

我跑了四圈后,瘫坐在跑道旁的看台上,异常地想念自己的25岁,想象着一年前曾统治着这块场地,想象着五年前曾畅游过的大好时光,有些低落消沉,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不再有趣,既拍不出什么好看的照片也写不出什么有意思的文字,甚至饭否上记录的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,更不用说能坚持运动。

蛋蛋埋汰我说现在除了吃和钱,眼睛里还有点别的东西吗,我挠了挠头,怎么会变成这样呢,是不是到了一定的年纪日子就必须变得乏味起来呢。邻座同事的朋友圈里,时常转发一些关于连岳和王小波的话题,似乎是他们的粉丝,我曾经也是吧,多喜欢看他们针砭这个反讽那个呀,可是现在怎么也读不进去,我还没有成为曾经自己眼中的那些「既得利益者」呀?